董亮：跨境交易律师，从工作中收获无可比拟的成就感

 

受访人 / 董亮

              

国浩律师（上海）事务所权益合伙人。

 

拥有华东政法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法学双硕士学位。中国和美国执业律师，并且是中国大陆少数具备美国最高法院出庭资格的中国律师之一。亚洲法律的客户首选律师，连续荣获24和25年《商法》A-List律界精英奖项，2023年全国最佳并购交易师，2023年亚洲法律十五佳，以及2023年legalband风云榜15强。

 

执业近二十年，曾在红圈律师事务所及两家全球领先的美国国际律师事务所的美国总部与大中华区办公室担任资深国际法律顾问及资深律师。现任上海国际经济研究院特邀研究员，深圳市高层次人才发展促进会法律专家委员会委员，以及华东政法大学和中国海洋大学等多个高校法学院的实务导师和客座教授。

 

 

运用法律智慧解决商业世界的复杂问题

光石法学苑：您是如何确定选择法律作为自己的专业方向的？有哪些人或事件对您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

 

董亮：我的法律职业生涯选择是一个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早在青少年时期，我就对国际事务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对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充满了好奇。这种兴趣最初源于家庭环境的熏陶，特别是我叔叔的影响。他是一家大型中外合资企业的法务总监，在处理复杂的跨境商业问题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每次回家，他都会分享一些他与境内外顾问律师一同解决实际案例的故事，这些故事不仅让我了解到了法律在现代商业中的重要角色，也让我见识到了法律职业的魅力所在。通过他的描述，我开始意识到，成为一名律师不仅仅是在法庭上辩论，更包括了如何运用法律智慧来解决商业世界中的各项与股权、资产相关的复杂问题。

 

除了家庭成员的影响外，我也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各种对外交流活动。这些经历使我有机会接触到不同的文化和观点，同时也激发了我对国际商务和法律领域更深一步探索的期望。在高中和大学阶段，我特别关注有关国际贸易规则、跨国公司运作以及各国法律体系差异方面的新闻报道和信息。我发现，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跨国企业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多，而其中许多问题都需要依靠法律手段来解决。因此，我从那时就坚定了选择法律作为未来职业的决心。

 

光石法学苑：您在学生时代最想从事的工作是什么？为什么？

 

董亮：高中时期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而考虑到从事何类工作其实是从大学入学开始的。从大一开始，我就明确想要成为一名跨境交易律师。这个职业的魅力在于其独特的国际化特征和高度的专业挑战性。由于我从小就听我叔叔讲了很多关于境内外律师的事宜，所以我在大学开始就对律师职业有了较为全面的认知：

 

首先，跨境交易涉及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当事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法律体系和商业习惯。这就要求律师不仅要精通本国法律，还需要对其他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有所了解。能够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为企业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是一项既具挑战性又充满成就感的任务。

 

其次，跨境交易律师的工作内容十分多样，涵盖了合同谈判、尽职调查、合规审查等多个方面。这意味着每接手一个新的项目，都是一次全新的学习机会。无论是面对新兴市场的法规变化，还是应对复杂的跨国诉讼，都需要持续不断地学习和自我提升。这一点正好契合了我个人对于终身学习理念的追求。我相信，只有不断充实自己，才能在这个快速发展的行业中保持竞争力。

 

此外，作为一名跨境交易律师，还能够参与到全球范围内的重大商业活动中去。例如，帮助中国企业走向世界市场，或者协助外国投资者在中国投资建厂等。这些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它们不仅促进了全球经济的发展，也增进了各国人民之间的理解和友谊。

 

因此，在对以上内容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我从大学开始便坚定了自己将向着成为一名优秀的跨境交易律师的目标前进。

 

光石法学苑：为了成为一名律师，您在学生时代做过哪些努力？

 

董亮：在我的学生生涯中，我为成为律师所做的努力主要集中在提升语言能力、积累法律专业知识以及获取实践经验这三个方面。首先，在语言能力的提升上，我每天都会收听BBC和CNN等国际媒体的新闻节目。此外，我还加入了学校的英语辩论队，并利用暑假前往美国进行语言交换项目，这些经历极大地增强了我的口语表达能力和跨文化交流技巧。

 

其次，在法律专业知识的积累上，我大学本科本身就是国际法专业的，那时我除了认真完成专业课程的学习外，还选修了许多与国际经济法、民商法等相关的重要课程。每当我遇到难以理解的法律概念或案例时，都会花费大量时间查阅中外文献资料，力求深入透彻地掌握每一个知识点。

 

最后，在实践经验的获取方面，我在暑假寒假期间主动联系中外律所实习，亲身体验了律师的工作环境和职责。从公司业务到境外交易，以及跨境投融资与资本市场，我充分体验和学习了各类律师业务。这段时光虽然辛苦，但我觉得它为我日后的职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始终保持对新知识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光石法学苑：您觉得怎样的性格特点或者拥有何种品质的人适合成为一名律师？

 

董亮：根据我的从业经验，一个优秀的律师应当具备严谨、耐心、善于思考和分析、良好的沟通能力和情商、较强的抗压能力以及持续学习的热情。

 

首先，面对复杂的法律文件和繁琐的流程，我认为一个合格的律师必须保持极高的耐心和严谨的态度，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被忽视。

 

其次，我认为具备出色的思考和分析能力，能迅速准确的理解客户需求，并能在众多方案中找到最优解的能力也是一个合格的律师应当具备的重要能力。

 

再者，作为跨境交易律师，我们经常需要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客户合作，因此，能够准确理解客户的诉求并以他们能接受的方式表达专业意见是非常重要的。这不仅考验着一个律师的沟通技巧，也体现了我们在待人接物中的适应能力以及学习能力。保持谦卑，保持礼节，尊重他人，面面俱到，我认为这些品质也是希望成为律师的人所应当具备的。此外，律师工作的强度大，压力高，能够在短时间内高效完成任务的同时承受住来自各方的压力是必不可少的品质与能力之一。

 

最后，由于法律环境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保持对新知识的渴望和终身学习的态度对于任何想要在这个行业长期发展的律师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同学们能基本具备以上品质或能力，我认为这位同学将有很大概率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但如果有同学自认能力可能还未能达到，也请无需灰心，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磨练自己的品质的时间还很长，可以在项目和案件中不断进步，最终你也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光石法学苑：律师这一行业需要终身学习，您平时会选择什么方式进行学习？

 

董亮：作为一名跨境交易律师，为了适应法律行业的快速发展，我会采取多种方式来进行学习。首先，我会定期进行项目总结与定期复盘，将经手的项目中的各项细节以及经验教训都详细列出，定期翻阅，温故知新；其次，我订阅了多份法律数据库和专业期刊，每周花时间阅读最新的法律动态和学术研究成果，确保自己的知识体系与时俱进。

 

另外，我非常重视同行之间的交流学习，经常参加国内外的法律研讨会和培训课程。我理解这不仅能学到新的知识，还能结识业内的专家，扩大自己的人际网络。此外，我也关注金融、科技等领域的发展趋势，因为这些领域的进步往往会影响到法律实务的方向。综合而言，我始终保持对新知识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这也有助于我贯彻自己终身学习的目标。

 

光石法学苑：对于未来也想成为一名律师的同学们，您有什么建议？

 

董亮：对于那些希望成为律师的同学们，我有以下几点建议：

 

首先，要认清自己是否真正适合这个职业。律师的工作不仅需要扎实的专业知识，还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遇到各种挑战和困难，所以务必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其次，在学习专业课程的同时，不要忽视实践能力的培养。多参加模拟法庭、实习等活动，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积累机会。通过实践，你可以更好地理解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并学会如何将其应用到实际工作中去。

 

另外，外语能力尤其是英语水平的提升非常重要。在全球化的今天，很多法律事务都涉及到跨国界的合作。良好的外语能力不仅可以帮助你更好地与外国客户沟通，也能让你在查阅外文资料时更加得心应手。其中，外文可以不仅限于英文的范畴，法语、德语、日语等语言也会是你未来工作的重要助力。

 

最后，在选择具体的执业领域时，要结合自己的兴趣和市场需求来做出决定。找到一个既符合个人兴趣又能满足市场需要的方向，可以让你在未来的职业道路上走得更加顺畅。

 

挑战性与成就感并存的律师职业

 

光石法学苑：在成为律师后，真实的律师状态和您成为律师前所预期的一样吗？

 

董亮：坦白说，真实世界中的律师生活既验证了我的一些预期，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意外。确实如我所料，这份工作充满了挑战性和专业性，要求不断地自我提升和学习。然而，实际工作的强度和复杂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例如，处理跨国界的会议和谈判意味着要适应不同的时区，有时甚至会在半夜接到紧急电话。案件的复杂程度也远超过我在学生时代的设想，因为每个案子都需要考虑到多个司法管辖区的规定，协调各方面的利益。而且现在我会跟朋友开玩笑说，中国人不过洋节，洋人不过中国节，所以实际上在业务比较忙的时候，我们基本全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我们团队有一次甚至在除夕夜与客户进行了紧急电话会议，修改交易文件，协助客户推进交易进程。

 

尽管如此，这份工作带来的成就感也是无可比拟的。每当看到自己参与的一个复杂的跨境交易成功达成，那种满足感无法言表。此外，这份工作带给我的广泛国际视野和人脉网络也是一个惊喜。它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世界各地的文化和商业环境，拓宽了自己的职业道路。

 

光石法学苑：对于想要快速成长的青年律师们，您有什么建议？

 

董亮：对于渴望快速成长的青年律师，我有如下几条建议：

 

首先，保持耐心并踏实积累经验。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在法律这样一个需要深厚专业知识和丰富实践经验的领域。不要过于急于求成，而是应该脚踏实地地完成每一个任务，逐步积累经验和信心。

 

其次，主动承担责任，勇于接受挑战性的工作。不要总是等待上级分配任务，而是应该积极主动地寻找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通过承担更具挑战性的项目，你可以更快地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并且获得更多的认可。你学到的东西都会是你自己的财富，你经手的项目所带来的知识与认知，都会是你未来应对各种业务的通用经验。同时，在你的指导者那儿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会让你有机会得到更多的磨练与成长。

 

再次，注意建立良好的职业声誉。在法律行业，信誉就是一切。一个良好的职业声誉往往比短期的经济回报更为重要。始终坚守职业道德，诚实守信地对待每一位客户和同事，这样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和信任。你在工作中所做的一切，都在塑造你自己的“职场名片”，这也会是未来让你在行业中安身立命的重要资本。

 

最后，请你们保持对这个职业的热情和责任感。只有真正热爱这个职业，才能在面对重重困难时不轻言放弃，并且始终保持前进的动力。

 

光石法学苑：如果能够时光倒流，您重新回到大学本科的校园，您会怎样度过大学四年？

 

董亮：如果有机会重返大学时代，我将更加系统和全面地规划我的大学生活，以更好地为未来的职业生涯做准备。具体而言：

 

首先，我会更早开始实习，并不仅仅局限于律所，还会积极寻求在企业法务部门的机会。这种多样化的实习经历可以帮助我更好地理解客户的需求，以及法律服务如何与企业的日常运营紧密结合。通过这种方式，我可以更早地建立起对实际业务操作的理解，也能更好地去理解客户决策的原因与背后的商业考量。

 

其次，我会投入更多的时间学习经济学和金融知识。随着全球商业环境的日益复杂，仅仅掌握法律知识是不够的。了解财务报表、公司估值方法以及金融市场运作机制等知识，对于处理复杂的商业交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些知识不仅可以帮助我更有效地为客户提供建议，也能提升我在市场中的竞争力。

 

最后，我会更加注重口才和写作能力的培养。无论是撰写法律文件还是在法庭上辩护，清晰准确的表达都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因此，我会更多的通过公开渠道检索法律英语材料，学习欧美顶尖跨境交易律师的文笔以及email practice，以让我能够更好地胜任跨境律师一职。（来源：光石法学苑）